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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七章你要當爹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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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久不曾來街上閑逛,就連林慕果的興致也十分高漲。她領著樂山走了許多小攤子,遇到稱心的便買過來悄悄,不多會兒的功夫,靜柳和冷白懷裏就已經各抱了很大一團地攤上的玩意兒。

逛了半日,林慕果終於找到一間專門經營皮貨的老店。主仆三人進去買了些棉服披風,然後又幫蘇榮琛置辦了幾件保暖的衣服。

林慕果摸著披風上油光水滑的狐貍毛,就連心中都微微蕩漾起一絲暖意:“如此一來,大約也能放心了,至少王爺在邊疆時不會挨凍了的!”

靜柳趕忙道:“王爺是三軍統帥,又怎會挨凍呢?小姐您只管放心吧!”

林慕果忍不住輕輕搖頭:蘇榮琛愛兵如子,事事以身作則,恐怕縱使到了邊關,也會與將士們同吃同罪,受一樣的風寒。

雖然絕對不會出現什麽問題,但是總歸還是會讓人擔心。

幾人逛完街,便從毛皮店走了出來,林慕果私心想著,靜柳的婚事不日便會提上日程,自該好生打扮起來,若是到現在還太過素凈,只怕會讓男方的家裏人心中吃味。

只是,幾人剛走到首飾店門前,樂山便撒開林慕果的手,歡欣雀躍地跑了進去。

樂山急著往首飾店裏跑,卻不曾想有人正從裏面走出來,結果兩廂立時便撞了個滿懷。

樂山被撞倒在地,卻並沒有哭泣,反倒是抽身站起來,拍了拍小披風上的土氣。

林慕果卻嚇了一跳,她趕忙沖上前,一把將樂山拉住,上上下下檢查一遍,才搖頭道:“阿彌陀佛,幸好平安無事!若是磕著碰著,該怎麽辦才好?”

樂山甚至安慰她:“是樂山跑的太急了,姨母不要為我擔心!”

可姨甥兩個這樣寬宏大度,並不代表別人也願意忍讓。林慕果還沒來得及拉著樂山上去賠禮道歉,便聽到一個稍微尖銳些的女聲在身後響起:“是哪家的賤婢,膽敢橫沖直撞?不知道本夫人是誰嗎?”

林慕果一擡頭,就只看見林吟琴正領著一大群小丫鬟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內。林慕果忍不住眉頭微蹙,只好道:“妹妹今日也有這樣的閑心出來逛街?”

林吟琴自從嫁進陵襄侯府,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,急惱之下,脾氣倒是一日比一日急,現在,竟然還想與一個小姑娘當街生氣。

卻見林吟琴冷冷一哼,有些不屑地看著她道:“怎麽,這正陽街是淵政王府開的嗎?妹妹現在雖然不比姐姐顯赫,但是好歹也是陵襄侯府的世子夫人,竟連逛街的權利和自有都沒有了嗎?”

林慕果見她如此跋扈,心中忍不住暗暗撇嘴:看來陵襄侯府的那些鶯鶯燕燕沒少給林吟琴氣受,竟然將她逼成現在這麽一個炮仗模樣,簡直是一點就著!

林吟琴見她但笑不語,心中的怒火就更加翻騰:“這是誰家的孩子?撞到人連一句對不起也不會說嗎?”

樂山見她如此兇神惡煞,心頭一緊,趕忙抓著林慕果的衣袖躲在她身後。林慕果一邊拍著她的背安慰她,一邊對林吟琴道:“妹妹何必與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?這就是你陵襄侯世子夫人該有的風度嗎?”

林吟琴氣得發窘:“本來就是這小賤人有錯在先,你竟然還這樣振振有詞地替她狡辯?如此看來,淵政王府的風骨也不過如此嘛!”

林慕果懶得搭理她,領著樂山轉身欲走,甚至連珠寶首飾也不再買了。林吟琴卻似是受了刺激一般沖上來,她伸手想要去拉住樂山,好在靜柳反應快準狠,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腕。

林慕果見她瘋狂至此,竟然還敢當街動手,就更加不屑跟她多說。她一把將樂山護在身後,一雙鳳眸似是帶著冷光一般冷冷睥睨著面前的林吟琴,譏笑道:“妹妹還是回府去多學學女戒與女訓再出門吧?堂堂陵襄侯夫人,竟然與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,莫非你也是個小孩子?或者,莫非……你的心智也還未成熟?”

林吟琴一只手被靜柳牢牢控住,她只要稍微一用力,便有一股鉆心的疼痛,她只得彎下腰伏著身子,盡量減輕身體所受的力道。

林慕果卻不再看她,領著冷白和樂山轉身便往自家馬車的方向而去。等林慕果走遠了,靜柳才掰著林吟琴的手狠狠往前一推,林吟琴幾乎摔一個踉蹌。

靜柳呵呵一笑,滿是嘲諷。只聽到冷白在不遠處呼喊:“靜柳,咱們要走了!”

靜柳揮著胳膊答應一聲,也不再與林吟琴糾纏,轉身就跑走了。

看著她們主仆幾人的身影上了裝飾豪華的馬車,林吟琴只覺一腔怒火似是要噴湧出來一樣!兩人同是林家的女兒,憑什麽她就嫁的那樣好?淵政王府權勢滔天、富貴滿門,可是陵襄侯府呢?早已是破落的貴族,甚至連逛街也要看別人的臉色嗎?

還有那個孩子,看得出林慕果是真心疼愛的,只不過她是誰?為什麽會出現在王府中?莫非是蘇榮琛的私生子?

想想也不太可能,縱使林慕果有再大的胸襟,也不至於抱著丈夫從前的私生子護著。

林吟琴凝眉沈思,忽然腦中金光一閃,似是捕捉到什麽有用的線索,她皺眉站在原地,小丫鬟上來提醒她時間不早了,林吟琴想也不想的酒冷眼瞪了過去,她在想對策的時候最討厭被人打擾!

等等,前些日子,她好像聽父親和羅成坤提過那麽一句:林慕果的軟肋是什麽?

她雖然不知道父親和羅成坤打的什麽主意,但是她隱隱有所感覺,父親要對林慕果下手了。

既然說起軟肋,那麽……那個小丫頭算不算?

一片天光灑下啦,映得林吟琴整張臉都沐浴在光明之下,就連她的心情,似乎也好了很多。她深深吸一口氣,扶著小丫鬟的手慢慢上了自家馬車,站在車轅上,看著淵政王府的馬車漸行漸遠,她只覺從未有過的舒心!

晚上,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說了一會兒話,蘇榮琛的手就有些不老實,癡纏著要往林慕果衣服底下探去。

林慕果趕忙一把將他抓住:“阿琛,你別鬧!”

蘇榮琛將她緊緊摟在懷裏,聲音也有些低迷:“我明日便要出征。此一去,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,阿果難道就不會想我嗎?”

一邊說,一邊就用火熱的舌頭挑逗著她的耳垂,所到之處,林慕果只覺臉上紅雲堆疊,似有一股麻酥酥的感覺在心底蕩漾開來。

可是僅存的理智讓她將蘇榮琛推開:“阿琛,不行,不行!”

蘇榮琛卻不管那麽多,翻身壓在她身上,吻得更加熱切。林慕果緊緊咬著唇,不讓呻吟聲從口中飛出來,她眉頭緊皺,死死拉著蘇榮琛的手,聲音也有些顫抖:“阿琛,阿琛,我……我不行,我懷孕了……”

好似有一聲雷鳴在耳邊響起,蘇榮琛猛地擡起頭,黑暗中,林慕果臉上紅雲未散,一雙水亮的眸子似沾染笑意,她輕啟朱唇,一字一字又說一遍:“阿琛,我說,咱們有孩子了!”

蘇榮琛驚得目瞪口呆,許久沒有緩過神來:“阿果,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……對不對,咱們有孩子了?”

林慕果咬著下唇使勁兒點點頭:大約快兩個月了,我今日才敢確定的!”

蘇榮琛幾乎從林慕果身上跳下來,他小心翼翼地用手覆著她的肚子,說話的聲音都低沈了許多:“這裏面,是咱們的孩子……對不對?”

林慕果握住他的手,似有掩飾不住的喜悅:“阿琛,你要當爹了!”

蘇榮琛卻蹭地坐起來,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床上手舞足蹈:“我要當爹了,我要當爹了!”

林慕果見他如此興奮,心中似有一道清流浸潤,情不自禁的就將他抱住。蘇榮琛高興道:“阿果,讓我聽一聽,聽一聽孩子的聲音,好不好?”

林慕果失笑:“現在還不到兩個月,哪裏來的胎動?”

蘇榮琛卻不依,到底趴在林慕果肚皮上。他皺著眉聽了許久,雖然聽不到孩子的聲音,心裏卻是壓抑不住的喜悅。

他在想,隔著一層薄薄的肚皮,裏面住著的是自己的孩子,一想到那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小生命,他便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。

因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,夫妻二人便省了一番運動力氣。只是一晚上都睡得不太安穩。

蘇榮琛初為人父,激動的心情幾乎難以抑制,一晚上醒來好多次,每回都要趴在林慕果肚子上聽一聽。他怕將林慕果吵醒,所以一直輕手輕腳的。可林慕果向來淺眠,蘇榮琛稍有動作,她便醒了,卻又只能裝作熟睡的樣子,看著蘇榮琛喜滋滋趴在肚子上聽一聽聲音,然後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字再躺回去。

二月十六,天氣難得晴好,道路旁的積雪也終於化幹凈了,蘇榮琛要離京了。

一大早,昌平帝拖著病親往太廟告祭祖先,然後就率著文武百官在城外為蘇榮琛等送行。

旌旗獵獵,眾將士全副武裝、列隊城外。蘇榮琛穿著鎖子連環的銀甲,腰裏配著龍泉寶劍,更襯得他英武不凡!

昌平帝上前祭了酒水,拉著蘇榮琛的手鄭重道:“容琛,昨日,邊關已經傳來八百裏加急的文書,柔然已經大舉攻城,只怕聊城也監守不了幾日!聊城是我大燕最後的屏障,一旦失守,那麽柔然大軍便會長驅直入,到時候,只怕咱們大燕國土血流千裏!”

蘇榮琛沈沈頓首:“微臣明白!微臣定不辱命!”

昌平帝渾濁的目光在陳鐸父子臉上掃過,眉頭皺得緊緊的,他走上前拍了拍陳瑀涵的肩膀,道:“如果朕記得不錯,瑀涵今年有十七歲了吧?”

陳瑀涵惶恐地後退一步,拱手道:“勞皇上記掛,微臣今年十七歲了!”

“不錯!”昌平帝點點頭:“這轉眼之間,你也該立業成家了!朕聽說,國公夫人已經著手幫你議了親?是哪一家的小姐?”

陳瑀涵本想擡頭去看陳鐸,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,他恭敬道:“微臣年紀尚小,自當為國家盡忠,這等小事……不急!”

陳鐸忍不住眉頭一皺,輕輕嘆了一口氣。昌平帝便“呵呵”笑道:“朕知道鎮國公家世代忠良,可到了年紀,也該立業成家,否則,豈不是讓人非議朕苛待賢臣?”

陳瑀涵的頭垂得更低了:“微臣斷不敢有那樣誅心的想法!”

昌平帝便搖頭道:“真知道你是個好樣的。這樣吧……”他輕輕蹙著眉,似是思慮了一下才慢慢開口:“等你得勝還朝,朕親自幫你指一位名門淑媛,可好?”言語之中似是商量的語氣,態度也十分親和。

陳瑀涵心中一震:若是皇上賜婚,即使自己不甘不願,也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了。他拳頭一握,惶急道:“微臣不敢勞皇上掛心,微臣……微臣……”他一時情急,竟然想不出搪塞的借口來。

昌平帝卻奇怪道:“你不願意?”他呵呵一笑,兩只眼睛內的光芒十分平靜:“還是說你心裏有了人?”

陳瑀涵正要開口,陳鐸趕忙跨步出列。金甲相撞,發出“叮當”一聲脆響:“皇上,犬子的婚事若能得到皇上的垂青,自然是微臣滿門榮耀,微臣叩謝天恩!”

陳瑀涵心中一急,也跪了下去,正要開口,陳鐸卻忽然回頭瞪著他,聲音略微有些淩厲:“涵兒,還不快謝恩?”

陳瑀涵拳頭緊握,聲音也有些壓抑著怒火,但是他最終還是無奈垂頭:“微臣……遵旨!”

昌平帝滿意地點點頭:“等你的親事定下來,也算是真正長大成人,到那時,你父親也能頤養天年,這鎮國公府的重擔也就該落在你身上了!”

陳鐸曾經數次為陳瑀涵請封世子,可昌平帝總是以各種理由留中不發。陳鐸雖然十分氣惱,但是也著實無可奈何,這一回。昌平帝既然已經說要將鎮國公府的重擔交托到陳瑀涵手上,其中的意思應該就是要準了世子的請封!

陳鐸心中有些激動,又拉著陳瑀涵叩了頭,立下宏志要為國盡忠,不破柔然誓不還!

昌平帝十分滿意,又拉著一眾人說了許多勸勉的話。隨著禮部的官員一聲高唱:“吉時已到,啟程——”

禮炮似有排山倒海之勢,禮樂也聲震九霄,蘇榮琛從腰中鏜啷啷拔出佩劍,沖著前路一指,朗聲道:“出發!”

大軍浩浩蕩蕩遠行,官道上只餘下文武百官翹首遠望。

昌平帝明黃色的依仗隨風飄揚,直到遠征隊伍終於完全消失在官道盡頭,李全德才輕聲道:“皇上,此處風冷,您龍體為要啊!”

昌平帝淡淡點頭,擺一擺手,坐回鑾駕內,李全德將拂塵一甩,利落的一聲高唱:“起駕回宮——”

不遠處忽然傳來兩聲清亮的鶴鳴,昌平帝回頭一看,只見晴好的天幕上似乎有兩只大鳥的身影從頭頂飛過,搖動羽翼、向著北方飛去。

因著骰子和紅豆要隨蘇榮琛北上的事,樂山悶悶不樂了好久。她來到府中的時日尚且短促,除了那些疼愛她的長輩,她其實並沒有什麽朋友。

現在,叔父要離京北上,竟然連骰子和紅豆也都走了。臨行之前,她一手攬住兩個丹頂鶴細長的脖子,小聲啜泣道:“你們在外面一定要聽叔父的話,不要搗亂!”姨母說叔父北上是為了打仗,是為了保家衛國,是要做大事的,骰子和紅豆素來貪玩好動,可千萬不要給他添什麽麻煩才好!

骰子和紅豆扇了扇翅膀,似乎將樂山的話聽進心裏。樂山便又摸了摸骰子光滑的羽毛,紅著眼睛道:“我不怪你了!你吃了大寶和小寶,我也不怪你了!可是,你以後不能再跟紅豆搶東西吃了,記住了嗎?姨母說你是個小男子漢,一定要讓著紅豆,好不好?”

她想伸著手去摸骰子的腦袋,可是骰子比她還要高,即使是踮著腳尖,她也夠不著。沒辦法,只好拍了拍它的背,絮絮叨叨道:“你要是聽我的話,等你回來,我就給你很多很多小魚吃,讓你吃的肚子圓滾滾的!”

骰子扯著嗓子低低叫了兩聲,樂山便認為兩人之間有了約定,於是就又破涕為笑,拉著它的翅膀道:“骰子真乖!”

現在骰子和紅豆都走了,樂山就憋著嘴趴在林慕果懷裏,眼眶裏似是含著水霧:“姨母,叔父和骰子、紅豆什麽時候才會回來?”

林慕果只好摸摸她的頭道:“只要平定了北疆,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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